第六百九十七章

    “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

    “師父，您說什么”圓圓不解。自從上次自己去堵山查探回來，師父就常常這般，自言自語。

    智苦收斂了遐思，正視圓圓“圓圓，為師來給你講個故事?！?/br>
    見師父一臉正色，圓圓連忙將手里的托盤放下，做出恭敬聆聽之態。

    “從前，據說是災荒年間，有一獵戶上山打獵，尋找最后的生存契機，不想卻路遇猛虎，獵戶打獵不成，反成了老虎的盤中餐。恰在此時，有一尊者自天而降，獵戶見之大喜，上前祈求:尊者見憐，此虎要飲我血、食我，我家中妻兒老母尚待我養活，還請相救

    那尊者抬手一點，老虎竟能口吐人言，其言道尊者救我此人心腸歹毒，早就設下陷阱害我，他能吃我，我如何就不能吃他如今我不過以彼之道還治彼，有何不可

    聽老虎口吐人言，獵戶大驚，一時不能言語。

    老虎又道他有老母妻兒，我也有幼崽需要養活，可如今連年災荒，就是林中也沒有多少能下口了

    那獵戶一瞧，果然見那老虎已經是瘦骨嶙峋、毛色灰暗。

    最后，老虎哀吼，獵戶悲鳴，齊齊懇請尊者相救?！?/br>
    智苦看著已經消瘦了許多的圓圓，問道“若是你是那尊者，預備救誰老虎與獵戶到底誰更可憐一點”

    “我”圓圓摸摸腦袋“眾生本平等，不論人與虎。”

    他仰著頭，期寄的看著智苦“師父，這世間可有兩全之法”

    “哈哈哈問得好世間安得兩全法啊”智苦搖頭苦笑“我寺中有僧侶過萬，可世俗界休養生息這幾十年，人口也再度繁盛。圓圓啊，你說，兩者相較，是我寺中命更加珍貴一些，還是蕓蕓眾生，更值得保全一些”

    圓圓臉色一白，喏喏答不上話來。

    難怪師父會左右為難

    要救黎民于水火，就舍棄整個天音寺么

    幽幽雷鳴山，威威天音寺，竟然是到了面臨著這等抉擇的時候了么

    他悲切道“師父師父該如何是好”

    智苦吐露一番，反倒是坦然許多，他將托盤上的齋飯端到桌上，招呼圓圓“先用膳吧。”

    “哎”圓圓呆呆的應了一聲，此時，才驚覺臉上有些微微的涼意，他摸了摸，原來，是淚水。

    “吃飽之后，隨我下山罷”

    “師父，您這是決定了”

    智苦點點頭“決定了，我不入地獄誰如地獄。只是，面對萬余弟子，我還需給一個交代。罷了罷了，那便與他們分說一二后，再下山罷?！?/br>
    圓圓點點頭“圓圓追隨師父。”又道“師父，我們當真就沒有活路了么師父又是如何得知我們的結果?！?/br>
    智苦擱下碗筷“你也知，這是果，可實則，我去鎮壓堵山的氣，卻是因?！?/br>
    圓圓不解。

    “紫微死了，他死前將辰華死局泄露于我，我便等于沾上了這份因果。當此辰華岌岌存亡之際，他一個算卦的，尚能以飼虎，以自爆來重傷那黑斗篷，又將那幾個年輕人送入秘境，助他們殘破七星之局，我一個老頭子，也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