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仕幀教授也就有幸的見到了當時國內最為有名的“江湖游醫”——徐濟寧。∈♀ 筆者翻閱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當時的《鄔熙日報》破天荒的在頭版的位置報道了徐濟寧來鄔熙行醫的事情,篇幅雖然不大,約莫一百字左右的短篇。但大家可要知道,當時可是在文革時期,頭版頭條幾乎都是被**語錄所占據的,能有這么一個報道晉升于頭版,那可以說是整個文革時期一宗破天荒的事情。 由于該篇報道并不是很長,所以筆者將其全文收錄,讓大家看看當時的通訊報道是怎樣的: 本報訊:為響應偉大的**同志病有所醫的號召,軍政醫院醫生(編者按:這里不能用定詞:著名的,用了這個,有個人主義思潮傾向,當時對措辭要求是非常嚴謹的。)徐濟寧同志特來鄔熙,展開為期三天的(編者按:為防止部分讀者對號入座,這里的具體日期做隱瞞。)診療工作(編者按:不能說義診、更不能說免費看病。在當時的社會主義大環境下,哪里還有要錢的看病?),地點在鄔熙市人民醫院廣場門口,屆時歡迎廣大的人民群眾前往。風雨無誤,人定勝天! 這個短短的簡訊用現在的眼光看來是非常有意思的,而且內容平凡無奇,當下這個年代,一打開網絡、報紙,這個名醫坐診,那個神醫義診,多了去了,老百姓已然是審美疲勞。更有甚者已經是不屑一顧了!但這個消息在那個年代。無疑是一則天大的喜訊。那年代看病確實不要錢。但醫療條件過于一般,有點像當今的朝鮮,怎么說呢?能給你用上藥已然是最好的治療條件了,能看上好的醫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艾仕幀教授不就是因為那眼痛的問題,一直得不到很好的醫治嘛!這次徐濟寧前來鄔熙的消息,艾仕幀教授的母親已然是隔夜里排隊,早早候在了鄔熙市人民醫院的廣場 即便如此。鄔熙市人民醫院廣場處的人還是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來的,擠在那邊,艾仕幀教授的母親雖然擠占了一個不錯的位置,輪到自己差不多是下午的時候,但人家排隊,有家人做好后勤保障工作,送吃送喝,而艾仕幀教授母子倆就有點慘了,拍了一夜的隊。沒有做好相應的保障工作,排到第二天的時候。這對母子就已經是饑腸轆轆,餓的不行了! 要帶著孩子離開,肯定心有不甘,且一旦離開后,重新排隊,不知道還能不能排上號?如果讓自己有著眼疾的孩子跟著排隊,現場的秩序實在有點不敢恭維,讓眼疼不行的孩子去排隊,實在是不放心,看看前面后面的排隊人員,都對自己一家不屑一顧的樣子,怎么說呢?誰讓你是“黑五類”的家庭。按照老百姓的意思,就是黑五類的人員壓根就不能享受這樣的醫療服務,這是搶占了大家的資源。艾淳來這輩子算是死不瞑目,一輩子都為人愛戴、受人尊重,但人死后,人家就給你冠上了“黑五類”的帽子,在那個人人自危的年代,誰會又能幫你一分、讓你一步呢? 除了忍還是只能忍 “mama,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上廁所!”艾仕幀教授對著自己的母親說道: “孩子我們現在不能離開呀,前面大概還有二十多個號,再忍忍。”艾仕幀教授的母親寬慰著艾仕幀教授說道: 艾仕幀教授從小就比較懂事,特別是父親去世后,對于母親的交代都是說一不二,“全盤接受”的,哪怕今天我拉肚子拉在褲襠里,只要母親說不能去廁所,艾仕幀教授就絕對不會向廁所邁開一步。 照理這樣的誠心,應該可以金石為開了吧? 可偏偏“天有不測風云”。由于現場看病的人實在太多,現場維持秩序的紅衛兵們也開始焦躁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么想的?(只能說年輕人遇事比較沖動吧,不太會考慮后果。)當場拿著擴音喇叭,對著排隊的群眾高聲喊道:“由于看病的人太多,我們不得不采取領號的方式,但凡是‘黑五類’家庭的,就不用參加了,‘紅五類’優先”此話一出,頓時民怨沸騰。原本還能維持的現場紀律頓時崩潰。群眾們失控的涌向了前方,不一會兒的時間,已然出現了踩踏、打架、起哄等災難性的跡象。 面對這一狀況,紅衛兵們顯然沒有心理準備,一個個都嚇傻了,平日里吆五喝六,高舉**語錄、一副勢不可擋的樣子在sao亂面前已然是呆若木雞了,眼見局勢不可控制,還是上過戰場的徐濟寧見過大世面,把身邊一名紅衛兵手中的擴音喇叭給搶了過來,然后站上桌臺,言簡意賅的拿著擴音喇叭說道:“群眾們,我就是徐濟寧,不要聽紅衛兵剛說的廢話。要看病的,就好好的排隊,隊伍亂了,誰都看不成!” 群眾中本來大都都是拖家帶口的,一般起事的是那些“黑五類”生怕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最終產生的sao亂,現在大家聽到徐濟寧本人親口發話,并表示愿意看病,場面里面就得道了控制。徐濟寧見sao亂的苗頭得以控制,害怕剛剛因為沖亂的隊伍,因為重排又要起波瀾,于是徐濟寧接著用擴音喇叭吼道:“大家就站在那邊,誰都不要動!我就站在這里看病,我報到的人,也不需要前來,站在原地聽我的診斷就成了,當場看,當場結。看完的離開現場,還沒看到的也請稍安勿躁,只要你在廣場上,無論是誰,我就給你看!” 這話一說。群眾們是又驚又喜。喜的是按照徐濟寧這樣的說法。看病很快就能輪到自己,驚的是,這樣隔空看病,能有效果嗎? 剛才被徐濟寧搶了擴音喇叭的紅衛兵,回過了神,見自己東西被搶,且紅衛兵們的意愿還被徐濟寧給否定了,這讓其很不爽。于是上前仰著頭,吆五喝六的對著站在臺上的徐濟寧說道:“哎,姓徐的,不要仗著你是北京來的,就為非作歹!趕緊下來,把公家資產還給我!否則,你就是盜用國家資產,這個罪名你能擔待的起嗎?” 這紅衛兵一吆喝,本就已經安靜下來的群眾們不免“噓”的一聲,但可能是迫于紅衛兵平日里的yin威。對于這咄咄逼人、莫須有的責問竟然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但紅衛兵這樣的表現,也就只能是針對群眾。對于上過戰場的徐濟寧而言,什么陣勢沒看到過?自己年紀雖然一大把了,但貴在還有一副不錯的身板,看著底下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敢用這樣的口吻跟自己說話,立馬對其飛起一腳,將其踹倒在地,隨后對著那紅衛兵揚著手中的擴音喇叭喊道:“公家資產,我知道是公家資產,我拿公家資產就是盜用,那你呢?小屁孩,老子再殺鬼子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屁呢!老子都能給這個國家打江山,就不能用這個公用資產?滾一邊去!” 徐濟寧踢翻了那紅衛兵,其他紅衛兵趕緊上來準備揪斗徐濟寧,徐濟寧“啪”的一下,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手槍,朝天“砰”的放了一槍喊道:“我特媽的看看誰敢上來攪和我,我在槍斃之前,先打死一個解氣再說!” 眾紅衛兵是實實在在的“紙老虎”,見人家掏了槍,誰還敢沖上去做出頭鳥,一個個就呆在了現場 這里筆者要說句題外話:有關中國槍械禁止的法律是70年代出臺的,解放戰爭后,有很大一部分抗戰老兵身邊是攜帶槍支彈藥的。所以大家對于徐濟寧這樣鳴槍的事情,不用再法律問題上耿耿于懷。 徐濟寧這邊震住了紅衛兵們,很多群眾個個都是暗中較好,但始終不敢表露。有個現場的領導,覺得這事大家都得有個臺階下,連忙站了出來各打五十大板說道:“都不要鬧了,今天是治病救人的,怎么變成要開槍打人了?徐老,還是麻煩你趕緊給大家看病吧,今天看病的人多,浪費一分鐘,就少看一個病人呀!” 領導說話的水平確實跟紅衛兵不一樣,徐濟寧點了點頭,收起了手槍,然后用右手遮陽,往臺下看去,緊接著就發生了下面的一幕對話 “那個穿著綠色大衣的大爺,你應該是每天頭痛不已吧?” 那穿著綠色大衣的大爺訝異的點著頭,看其表情就知道這徐濟寧的醫生真夠神的,隔這么遠都能看得出自己的病因,實在是佩服。 “大爺,你這病得養,是你年輕時候夜班上多了,黑白生活顛倒所造成的。回去多注意休息就成,實在疼的不行,可到醫院配一點止痛片,但這不能常用,知道了嗎?” 那穿著綠色大衣的大爺歡欣鼓舞的拍著手說道:“真乃神醫呀!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天天夜班煉鋼的,對對對謝謝徐醫生!”這穿著綠色大衣的大爺就算看好了,迅速離開。 徐濟寧接著說道:“那穿花襖的大媽對對對說的就是你,你應該是月經不調造成的痛經,我跟你說,你這病得注意不能勞累共度,回去可以多用紅糖熬點赤豆就成。問題不大”那穿著花襖的大媽是紅著臉離開了現場 這一開始,徐濟寧都是擇著病癥輕的說,都是得靠養的病,連藥方都不用開,其實來看病的人,很多都是來湊熱鬧的,有點病癥就來看看,有棗沒棗打三竿再說,所以有著這幫心態的人,徐濟寧先給看,沒一會兒,就去了很多人。 “哎那位帶著孩子的小妹”徐濟寧突然看到了艾仕幀教授和其母親。 艾仕幀教授的母親有點意外的看著徐濟寧指著自己,不太肯定的問道:“徐醫生,你是說我嗎?” 那徐濟寧醫生說道:“對對對就是說你。你孩子眼睛有問題。但不是現在看” “徐醫生。我家雖然成分不好,但孩子他爸可是”艾仕幀教授的母親一聽到徐濟寧有不想給自己孩子看病的意思,連忙焦急的解釋道: “不不不這小妹,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說過,今天不管是誰,只要站在現場的,我都給看,我剛意思是說你孩子應該是想上廁所了。趕緊讓他去吧,別憋壞了!上完廁所后再來,我會好好的給你孩子看的。” 群眾們聽著是這意思,紛紛哄堂大笑!艾仕幀教授的母親也破涕為笑,趕緊帶著艾仕幀教授去了廁所。這雖然是一個花絮,但也能變相的看出徐濟寧的醫術絕對不是蓋的,能有這樣的眼力,放在當代,又有幾個中醫能做得到? 等艾仕幀教授和其母親上完洗手間,吃了一點東西。重新回到醫院廣場的時候,廣場上已然少掉了四分之一的人。想必那些小病小災的患者經過徐濟寧的診治。當場就滿意的離開了。接下來的應該比較麻煩了,光靠“望”已然是解決不了了。徐濟寧會時不時的下的桌臺,來到病患者的跟前,搭脈,看舌苔,進度跟一開始比起來比較緩慢,但即便如此,徐濟寧也能做到一語中的,第一時間找到患者的病根。 譬如下屬的這些對話比較說明問題: 把完脈的徐濟寧問道:“大爺,平日里飲食怎樣?” “胃口可好,但就是食不飽!易餓!”老大爺回答道: “徐大夫,人家都說我老伴是中了邪,惡鬼上身,這我都” “你在胡說什么?社會主義社會中,哪里有什么惡鬼,一切惡鬼都是資本主義的邪惡化身!注意你的說話。”一在旁的紅衛兵聽到有“惡鬼”兩字,立馬出口呵斥那對看病的老夫婦! 徐濟寧對于這樣的呵斥也習以為常了,嘆著氣的對著那對老夫婦說道:“大爺、大媽,大爺這病是一種富貴病,這病在西方社會比較多,學名叫糖尿病!” 現如今,糖尿病是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名詞了,這跟生活質量有關系的,吃的好了,吃的精細了,就容易得這病。但在計劃經濟的那個年代,這種病可以說是聞所未聞,當時很多的中醫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病。而徐濟寧作為一名老中醫,能說出這樣的病名,不得不說已經達到了中西結合,融會貫通的程度,實在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名醫! “糖尿病?這這是啥病呀?”大爺和大媽愣是不明白這個病到底是什么病? 徐濟寧將糖尿病的癥狀說了一番后,隨后蓋棺定論的說道:“糖尿病歸根到底是胰島素分泌的問題,我這解釋給你們聽或許你們不會太懂,說病癥就是人四肢乏力、整天渾渾噩噩,不想勞作,容易饑餓,不能從事體力活動,這也就是我剛為何說其是富貴病的道理。” 徐濟寧這么一解釋,把那對老夫婦可嚇的半死,這年頭哪能不勞作的?都是靠賺工分養家糊口的,實在是不敢怠慢。徐濟寧交代了一些糖尿病患者所注意的事項后,開出了一副藥,對老夫婦說道:“這服藥比較簡單,方便你們老夫婦的煎熬。一定要按時吃藥,先要調理一段時間,然后你們再去醫院檢查。這病還是得養,不能急于求成!” 送完了糖尿病的大爺,徐濟寧又接著給其他人看病問診。到后來人們都發現了一個規律,徐濟寧大夫看病的先手順序是從輕到重,從眾到寡。越看到后面,就越是重病、越是疑難雜癥,這在一定程度上給還沒看到病的患者帶來了一定的心理負擔。特別是艾仕幀教授的母親,看著徐濟寧醫生一直對自己的孩子“不理不問”,幾次三番,徐濟寧的眼神從艾仕幀教授身前掃過,艾仕幀教授母親想攔著問一聲:“能不能幫我兒看看眼睛!”但總是被徐濟寧一搖手,示意過會兒再說,這種情況,就讓艾仕幀教授的母親的心理負擔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 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徐濟寧已然是累的精疲力竭,從早上太陽升起就開始看病,一直看到太陽落山,終于將絕大部分的病人都看好了,想到明后兩天還有,徐濟寧只能自我寬慰的說道:“我今晚又要被閻王爺找去談話了,天天讓他這么少生意,真不知道我死后,閻王爺要怎么對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