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逐客令
正在進退不得的當兒,那只摸在我后脖梗子的小手突然緊緊地抓,抓住我脖子上的皮,似乎要把它從我的脖子上揭下來。 我己經感覺到那五指尖尖,指甲嵌入皮rou的疼痛。 “啊呀——” 再也難以忍受這巨大的恐怖,我終于大吼一聲。 這一吼,那只小手停止了緊握,松開了我的后脖梗子,但仍然搭在上面。 “別殺我,你還欠我一件衣服錢呢。”那小手松開了,我感到她并不是對我懷有太深的惡意,并沒想害我吧,我就來了勇氣,嘴皮子也頓時利索起來,把那300元冥幣的事兒說出來。 不吐不快。300元是小事,可是畢竟是受到了愚弄和欺騙,一直心中耿耿于懷,今天遇到了欠債的,是死是活,也要把話說出來。 那小手并沒有從我脖子上移開的意思,反而上向,摸到了后腦勺,然后停在那里。 她要干什么?為什么把手放在我頭后不松開? 跟我親熱? 這也不是時機,后面還跟著一個看熱鬧的墨鏡叔呢,即使是時機,時機也未成熟呀,畢竟,我們以前只相識一次,她還騙了我……怎么,今天相遇,就親熱起來? “你,你要干什么?把手拿下來,我不舒服。” 她似乎對我的話沒有什么反應,仍然把手放在我的后腦勺上,慢慢地張開五指,其中兩只指尖,觸到了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受到了這一刺激,馬上麻木起來,耳膜里嗡嗡地響個不停。 “拿開!”恐懼減退,有些憤怒了。 她根本不搭理我的碴兒,繼續在我的頭上摸著。就這小手,這柔軟程度,這嫩滑程度,如果真的是一個美女摸來,不舒服死人才怪呢。可是,這是一只冰冷的手,大概是一具女尸的手,而且是一個會說話的詐尸的手,換做任何人被這小手摸了,也會嚇尿褲子。 這樣一想,我真特么佩服我自己,格外崇拜我自己。 然而,我再佩服,再崇拜,我自己還是有點不爭氣:四肢軟軟的,根本動不了。 “扶我起來——” 她的聲音慢慢的,細細的,柔柔的,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的意識仿佛被她控制,兩手竟然恢復了能力,伸出去,一手向她的肩背下伸去,一手向她肥而寬的腰胯部伸去,似乎要把她托起來。 我很奇怪自己為什么產生了這樣奇怪的動作? 是她在發出什么法力?什么魔咒?什么特異功能? 不像,她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那么,是我自己的想法? 是的,也許是我。 自從在店里見到她第一面,我就被她絕頂的驚世艷麗所吸引。一方面對她恐懼,一方面卻有一種潛在的欲望想接近她。 我的心,其實一直行走于高高的分水嶺之巔:這邊是對美女的向往,這邊是對鬼邪的恐懼。 我的身體漸漸俯下去,雙手漸漸接近她,并且有一個聲音在內心里對我喊:“抱起她來!” 我的手接觸到了她的身體,右手透過透透的淺綠紗衣,感到了她肌膚的冷氣;左手接觸到了她百褶裙下的臀部。 另外一個聲音在內心里喊了起來:“不要動她!她是鬼!是具尸體!” 這聲音如此之震耳欲聾,如晴天之炸雷,震得我全身一抖。 我立刻從半迷幻之中掙扎出來,身體一激靈,借著弓身的姿態,猛地向后一挺,腳下用力,一下子跳了出去。 墨鏡叔正站在我身后,用手緊緊地提著我的皮帶,怕我站不穩摔倒,他哪里提防我這一跳,正好被我后腦勺一下子碰到了他的臉上,我身體巨大的沖擊,將他撞倒。 我的身體也隨之向后倒去,正好壓在墨鏡叔的身體上。 “啊呀,啊呀……”墨鏡叔在我身下大叫起來。 他被我這一撞,身體是真實的向后傾倒的,重重地摔在地上,估計是摔的不輕,否則的話,很有風度的墨鏡叔是不會這樣殺豬般的大聲喊叫的。 我連忙從他身上滾落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把他上身扶起來,把他的頭抱在我的臂彎里:“大叔,你沒事兒吧?” 墨鏡叔用手在后腦勺上摸了一摸,然后把手放在眼前,我借著手電筒的光芒,看到他的手掌上滿是鮮血。 “頭摔破了,出血了。” “沒事兒,別管我,”墨鏡叔上氣兒不接下氣兒說,然后用手指一指韓涵,意思是要我去應付她。 我把墨鏡叔從地上抱起來,他的雙腿還有點站不穩,他只好用手扶著墻壁,站在一邊看著我。 我把墨鏡叔安頓好之后,回頭一看,韓涵已經從玻璃柜子里坐了起來。 她把一條胳膊優雅的搭在玻璃柜子的邊緣上,另外一只手把兩鬢邊的長發向后攏了一攏,搭在雙肩和后背上。 我站在離她有一兩米遠的地方,不敢靠近,警惕地望著她。 她的兩眼緊緊地盯著我,我感覺到她的全身都散發著涼氣,只有她的兩只眼睛里面似乎有火熱的光線,讓我感覺到了她身上還有一點人的氣息。 “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我感到必須單刀直入,把事情搞清楚。
她并不理睬我的問話,低下頭,把腰肢向后扭,從她剛才躺著的地方撿起來一只發圈。 她把那廝橡皮筋發圈拿在眼前,用雙手抻了一抻,然后把兩只手伸向自己的腦后,攏住披散在肩上和后背的秀發,用橡皮圈把長長的秀發扎住。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雙臂十分的柔軟,似乎是練過藝術體cao的,那雙臂向后伸開的角度很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因為她把無袖紗衫下的兩個腋窩明顯地露在我的眼里。 她把頭發在腦后扎成了一個粗粗的馬尾巴,用雙手把兩個前襟向下抻了一抻,這才慢慢地回答我剛才的問話:“你希望我是人呢?還是希望我是鬼?” 我當然希望她是人了。 我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是人?” 我重新點點頭。 “你來做什么??” 我搖搖頭。 我來到這里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時裝店里的詭異現象到底是因為什么? 可是,我怎樣對她說呢?!她似乎早已經了解一切,我有必要再重復一遍嗎? 我又搖搖頭。 “來討要那衣服款吧?” 我想,這個理由是最理直氣壯的。 我肯定地點點頭。 “你真小氣,我跟你開個玩笑,你就當真了,大老遠的跑來向我要錢,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感到今天夜里確實有意思:夜深人靜,在一個冰冷的地下室,遇到了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美女,并且跟她近距離聊天,這個經歷可不是誰都有機會。 “你向左走。”她命令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聽從了她的命令,轉身向左走去。 我走了幾步之后,聽到她在后邊說:“停下吧,就是那個柜子,上邊的第一個抽屜,你拉開它。” 我握住柜子的摳手,把抽屜拉出來。 里面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鈔,整整齊齊的,粗粗看來有100來萬。 “拿一沓去吧!多出的部分,就算我欠你錢付你的利息吧。” 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些鈔票,手感實實在在,確實是真真正正的人民幣。 我把手抽出來,隨手把抽屜關上,然后空著雙手走回來,沖她攤攤手:“我不要你的錢,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欠債還錢,我并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你走吧,我還要睡覺呢。!” 她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