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插曲
晚上9點半，熄燈號一吹響，大家紛紛拉開被子睡覺，滿屋子里都彌漫著nongnong的飯味，時不時地還傳來蚊子的“嗡嗡”聲。 “嘿，哥們兒，你叫啥來著？”楊宇剛要睡著，就被這一嗓子驚醒了。 楊宇睡上鋪，下鋪睡著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家伙。 訓練了一天，楊宇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說，他假裝沒有聽見，翻了個身繼續睡。疲憊早已經打敗了剛參加工作的興奮，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只想著晚上吃的大白饅頭和燴菜。吃的很飽，只是好難吃。 “噔噔噔噔”楊宇的床板被踢了好幾下。 “我草，我說你不累啊，我叫楊宇，山西太原人，未婚。還有什么要問的？沒有的話我睡了，快困死了”。 “我叫郜小鳥，我看你今天……”。 “哈哈哈哈”，他的話還沒說完，屋子里此起彼伏地響起了笑聲。楊宇沒好意思笑出聲，憋得床一直抖啊抖。 “我就知道你們要笑話我的名字，沒勁，睡覺”。 “鳥兄你別睡啊，給我們講講你的名字誰起的，太他媽棒了！”隔壁床上鋪的一個瘦小、白凈的粗眉毛一遍笑一邊問。 大家困意全無。 “誰有煙，給我根煙，要不我不說”，小鳥說個嘲笑自己的笑話都要工錢。 沒一會兒，各種煙盒像鳥一樣向小鳥床鋪上砸去。 “真的，鳥兄，我特別想給你頒個大獎，這名字太牛逼了”，楊宇調侃道。 “唉，說來話長”，小鳥長嘆一口氣，點了根煙娓娓道來：“我爸當年原本給我起的名字叫小鳴，想讓我一鳴驚人，光宗耀祖，無奈我爺爺去派出所給我上戶口時手一抖寫成了小鳥，據說我媽氣得差點上了吊”。 大家聽后哈哈大笑。粗眉毛笑得根本收不住，翻了個身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我說你悠著點笑哈丁六一，你這名字也不咋地，還好意思笑別人”。粗眉毛叫丁六一，他的下鋪叫汪鵬，略胖，白天訓練時，55五個人里只有他們倆走路是順拐，把教官氣得夠嗆，多站了近一個小時的軍姿，晚上居然又是上下鋪，看來物以類聚這句話說得還真是有些科學道理。 肥鵬。這個名字是大家在看完汪鵬圓圓的身材配上順拐走正步之后不約而同想到的外號。 “吵什么吵！”門被劉政委一腳踢開，大家趕緊閉上眼睛開始裝睡。剛被挑起的興奮神經被嚇得沒了蹤影，他們只希望劉政委盡快出去。誰都沒有想到晚上居然還要查宿舍，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你，你，你，還有你！3分鐘之內穿好衣服到cao場集合。遲到一分鐘罰跑5圈”。劉政委用冷冷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 楊宇居然還想裝睡，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劉政委一看楊宇的態度，頓時火冒三丈。“你想讓我上去把你踹下來嗎？說你呢，白天剛被收拾完的那個！你還真不老實。在窗戶外面盯了你們很久了！”劉政委擰著他的耳朵大聲的嘶吼。 楊宇，小鳥，丁六一，肥鵬。 四個人，四個狼狽的人。他們欲哭無淚。他們明白，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暴風雨。 屋子里安靜得只剩下蚊子的叫聲，裝睡的人們偷偷睜開眼，目送他們灰溜溜地跑出房間。 “一~二~三~四~” 窗外時不時地傳來疲憊的口號聲。肥鵬的腿已經酸得完全抬不起來。劉政委悠閑地坐在地上抽著從小鳥床上沒收來的煙。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屋子里的呼嚕聲此起彼伏。cao場上也沒有了動靜，四個人已經累得癱坐在地上，教官得意地站在他們身邊訓話。 “跑累了吧，咱們看看別人累不累。”劉政委看了看表，掏出了懷里的哨子，邪惡地吹響了它。 一聲長加連續短促的幾聲是緊急集合的意思，尖銳的哨音劃破夜空，將寧靜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剛剛進入夢鄉的人們被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穿上褲子拿起外套就往外跑。白天訓練時，每個教官都提到了緊急集合這么一說，沒想到居然來真格的。 廖小萌最惱火，晚上剛洗了的襪子還在床邊搭著，光腳趿拉上作訓鞋就跑著去集合，露出來白皙的腳面在隊伍里顯得特別的扎眼。 “叫大家集合也沒什么事，就是想讓大家認識這四位不睡覺還影響別人休息的戰友”。劉政委看著大家睡眼惺忪的樣子，顯得有些得意。 大家這才注意到隊伍前面站著垂頭喪氣的四個人。廖小萌一看有楊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出列，站到前邊來，不穿襪子的那個女的”。 尷尬。 隊伍中有個長相猥瑣的小眼睛色瞇瞇地盯著廖小萌。廖小萌發現了之后狠狠地瞪了回去。 教官讓五個人當著大家的面分別作了檢討，說了一些下不為例之類的話，就解散了隊伍。 “殺雞給猴看，我們就是雞”。 “你才是雞！”廖小萌聽到小鳥這么比喻直接翻臉。 “我不是雞，我是鳥”。小鳥一臉邪笑挑逗她。 “哼，懶得理你們”。廖小萌氣呼呼地頭也不回直奔宿舍。 “難道她不穿襪子這種事要怪到我們頭上？”四個人幾乎異口同聲，他們已經被折騰得精疲力盡了，無奈只能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打道回屋。 軍訓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么多事。守紀律、聽指揮是這一天的主旋律。 伴著屋子里再次響起的呼嚕聲，簡單粗暴的第一天就這樣告于段落。等待他們的是一個嶄新的黎明。 他們可能不知道，劉政委和每一位教官也都在輾轉反側，他們在思考怎樣讓這群稚氣未脫的孩子們盡快成長起來，擔當起來。這是神州銀行交給他們的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