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感覺身側有人在，手被人輕輕握著。有淡淡的香送進耳朵來，睜開眼一看，燕子寧正緊挨著床前，定定的看著我，許是沒想到我會忽然睜開眼來，象是被我嚇了一跳。

    他何時來的，我竟不知道，他不是去了瑤意宮嗎？怎么又來了？欲起來行禮，被他按住，并不由自主的俯下身來，圈著我的腰，低下頭來探視我，輕聲道：“你不舒服？”

    我心中一驚，遲疑了下，任由他摟著。搖搖頭，他會這個時候來，多半與祥貴、祥和有關，不知文妃明天會不會氣得跳起來？

    淡淡的笑了起來。手，任由他握著手，不再言語。一時間，兩人皆有些尷尬。

    突然，他將頭埋在我的頸間，放開我的手，雙手緊緊反抱著我，低低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狠心？”

    我有點吃驚，燕子寧還在乎我對他的看法么？一尸兩命，怎的不狠心？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居然抵不起一只先皇留下的青花瓷。

    這就是皇族！無論什么時候，什么情況，都充滿血腥味。

    被他這樣抱著，我很不適應，總想推開他，可又不敢。我抵觸的原因，是這樣的擁抱，總讓我油然想起子健來。

    林亦喬呀，你這是做什么呀！不是說好，不要再想子健了嗎？

    可，我總管不住自己的心。

    “皇上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想了想問道，希望盡早可以將他打發走。還是問清楚的好，他高高在上，聽慣了阿諛奉承的話，免得聽了不高興，又要治我的罪。

    聞言，他似是微怔了下，不假思索的道：“真話！”

    “那皇上聽了可不要又生氣了。”我記得以前每次見他，都是冷著一張俊臉，甚至常常被氣得臉色鐵青。

    他笑道：“但說無妨。”

    “皇上不是一般的殘忍。”我淺聲道。

    聞言，燕子寧抱著我的手緊了緊，把頭深深埋入我的頸項，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我。”

    我著實有點吃驚地看著燕子寧，一尸兩命啊，你還想我怎樣想你？

    忍不住道：“那皇上希望臣妾如何想？”難不成，他希望我跟他說“皇上英明”？

    “可朕是個男人！”他突然低吼。

    我這才覺出不妥來，忙低頭去看他，他把頭埋在我的頸項里，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他發怒了，

    而且，怒不可遏那種，輕許，還鐵青著臉，墨黑的眸子已迸出火來。

    不覺可笑，殺人，殺了就是殺了。跟他是不是男人有什么關系嗎？可為何，我覺得他象是不想殺周容華，可又不得不殺呢？

    不然，何必要生這么大的氣。生了氣，就表明是在乎的，十分的在乎。

    隱隱覺得，周容華犯的錯遠遠不止這些，或許，打爛先皇留下的青花瓷，不過是個定罪借口。可犯了什么錯，我著實想不出來，也沒有心思去想。

    不過，我還是希望那個女子可以活下來。要不要為那個女子求情？太后的面子，他都抹了，何況是我？

    想了下，終是開口：“皇上，我希望你放過……”

    “唔——”我還未來得及說出那個周容華三個字，唇已被他封起來。

    渾身狠狠一震，身子在剎那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