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黑暗女神】
“你會告訴父皇么?” “不會!” 這是獨臂劍師對我的承諾,他來自神秘的劍閣,實則是劍閣的一名棄徒,但他有著自己的傲氣。 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一個聽上去很奇怪的名字,怒風! 我離開了蠻神殿,易安已經走了,卻為我留下了馬車,我獨自驅車朝著內城駛去。那握著韁繩的手掌感覺充滿了力量。右腳腳踝處,一根赤紅的血線伸出,從腳背一直延伸到腳趾,那血線中流動的鮮血蘊含著一股強勁的力量,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要躁動起來,一股莫名的力量感傳遍全身,這是我先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十七歲才凝聚一印圖騰,這在整個天云國也算是特別慢的了,但從此,我擁有了踏上強者路的資格,雖然才凝練出一條血線,但我堅信,強者的路,離我不遠了! 蠻神以力破天,傳言他全身有九百九十八條血線,一拳可轟破天! 天云城中,禁止私斗,禁衛軍都是凝聚了二印圖騰的力蠻。他們的強大震懾著整個天云城,我要為自己謀求出路,要想獲得戰斗的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加入軍隊。天云城后山,有著方圓數百里的密林,密林的盡頭還連接著神秘的萬獸山,傳聞此山脈中有萬種妖獸,其中強大的妖獸也能凝聚圖騰,一身戰力不弱于人類,天云國的軍隊就以后山為基地,時常進入萬獸山訓練,他們的敵人都是萬獸山中兇猛異常的妖獸,所以每一個從后山出來的人,都是厲害的戰士。 想要進入軍隊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這是對于普通人來說的,我是皇室子弟,父皇給了我們一條特權,那就是可以隨時隨地進入后山歷練。 新的體驗讓我的心境變得急切,剛進入內城便朝著老宅駛去。出來迎接我的人出了易安和桐姨之外還多了一道身影,那是青蘿,看她面色紅潤的樣子,風寒應該是好了。 “殿下!”她抱拳躬身的樣子很美,此刻一身麻衣,沒了舞女的風韻,多了一絲普通女子的青羞。 “進去再說!” 易安替我安放馬車,桐姨和青蘿跟著我走了進去,進入議事殿,桐姨端來了兩杯清茶,便退了出去,給了我和青蘿私下交談的空間。 “坐吧!”我端起茶杯,一口飲掉了一半,稍許解掉了一絲饑渴的感覺,青蘿呆呆的站立在那兒,沒敢坐下,我盯著她,她卻不敢看我,一直低著頭顱。 “明天我讓易安送你出城!”我想了想說道,青蘿不是普通的舞女,這一點我早就看出,她很聰明,知道審時度勢,不屈從庸王的權威,并且在看見我殺死庸王后懂得選擇立場,否則,她會是那道枯井中的第三具尸體。 當然,我帶著她離開的行為也是極其風險的,刑部的那些爪牙有著靈敏的觸覺,我不敢保證我是否被監視,青蘿這里是個很大的變數,我不得不把她送走,雖然內心還抱有一絲其他的想法,但跟實力,跟力量,跟權利相比,輕微到可以舍去。 “從殿下救下我的那一刻起,青蘿便是殿下的人了,只要殿下愿意,青蘿甘愿侍奉殿下!”一直低著頭的她終于開口說話了,抬頭的那一刻正好與我的目光相接,我看出了她眼中的真摯之意。 我有了一絲動容,卻難以改變自己的決定。 “殿下去蠻神殿的這幾個時辰,刑部的人來查過一次,我的身份是殿下購買的侍女,易安替我弄到了一紙‘天香閣’的賣身契約,所以,我已經是殿下的侍女了。” 我很震驚,此刻易安剛好進入大殿,正好聽到了青蘿的話語,他點了點頭說道,“刑部的確還在追查庸王死亡的事件,天香閣剛好有一位暴斃的歌妓,我用殿下的積蓄買下了一紙契約。” “嗯!”我點了點頭,內心轉念一想,這樣一個危險的因數,與其將她驅逐出去,還不如留在身邊,易于掌控。 “那你就留下吧,皇宮是去不了的,只能留在這座老宅中為我研墨洗衣!”我眉頭微皺,點頭答應了。 “青蘿定當一心侍奉殿下。” 晚飯之后,易安又向我報告了一條讓我震驚的消息,東華宮正大修土木,宮中的謠言已經傳開了,父皇那一晚臨幸后似乎有意恢復珍妃的身份。 我內心很憤怒,但在易安和桐姨的面前也只能隱藏起來,青蘿加入了我們的圈子,我將立蠻的消息分享給他們。 深夜,我從噩夢中驚醒,珍妃正躺在父皇懷中嬉笑不已,我被她踩在腳下肆意的踐踏,她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潛意識中恐懼的折射,總之這個夢讓我沒了睡意。天云城的冬天,深夜反而不冷,我推開門,來到了院落中,石桌上還有傍晚留下的茶水,我直接拿起茶壺狂飲一番,而后走到了那顆老槐樹下,揮拳砸去,一股鉆心的疼痛襲遍我的全身。 “不可能!”掀開衣衫,胸膛上的圖騰居然消失不見了。 我很清楚,這不是夢境,幾個時辰前在蠻神殿明悟時我分明已凝聚一印圖騰,握拳,轟出,戰意十足,可我沒有感受到白日間的那股力量……這怎么可能? 我呆呆的站立在那兒,不知所措,這打擊如天方夜譚般讓我感覺很無力,我的腦袋此刻一片轟鳴,那股黑氣第三次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凝聚出一道如那晚在夢中所見到的身影,看其身材可以判斷出是一名女子,可我卻只能看清一雙幽暗的眼睛。 這一次,她說出了我能聽懂的話語,卻沒有經過耳朵而直接傳入我的腦海中。 “有我在,蠻古是不可能賜予你力量的!” 我的腦袋再次轟鳴,她說的是什么意思?蠻古是誰,是遠古蠻神么? “但我,可以賜予你他的力量!” 這句話,又讓我一驚,難道蠻神殿時,是她讓我凝聚了圖騰? “我還可以賜予你殺人于無形的無比強大的力量!” 這一句,讓我想到了王毅的死,讓我想起了怒風給我講的,西魔的騎士! “你是騎士?”問出這一句話后我又后悔了,她現在的形態怎可能是騎士,連人都不是,只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 “我是騎士的主人!” 她這句話打亂了我的認知,怒風可沒告訴我,騎士還有主人,騎士都已經那么厲害了,讓所有的蠻族人聞風喪膽,那騎士的主人,將會擁有怎樣的力量? “我是來自圣殿的第三代女神,我的名字叫……黑暗!” “黑暗女神!”我內心一喝,手足無措。 “我選擇了你,你沒有資格拒絕!信仰我,我可以賜予你想要的一切!” 她說完這句話之后便消失了,圖騰印記出現在我胸膛,握拳之間,我也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渾厚的力量,我終于確定,我之所以立蠻,完全是拜她所賜! 一個來自西魔圣殿的……黑暗女神! …… 青蘿的到來將我從熟睡中驚醒,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做起,青蘿放下手中的瓷盆,來到床榻前為我穿上了鞋襪,當一雙如此纖蔥的玉手劃過肌膚時,我的心神蕩起一番漣漪,雙腿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 “桐姨呢?”我轉移話題道。 “桐姨在為殿下準備早餐呢?”青蘿的聲音很溫婉,聽著很舒服,我低頭看著她,她穿上了宮女的粉色衣裙,看上去平添了一股可愛之意。 “給我說說你的經歷吧,為何會當一個舞女?”穿好衣衫后,青蘿又為我盤卷發髻。 “我本名叫羅青,來自黑云大部,父母都死在了五年前的戰亂中,哥哥也和我走散了,去年有個同鄉人傳來了一條消息,說哥哥到天云國從了軍,我便一路找來,為了謀求生計,加入了一個流動的歌舞班,其中大多都是像我一樣落難的孤兒……” 說道這兒,青蘿低聲抽泣了起來,我替她擦拭了眼角的淚珠,我盯著她的眼睛,久久的凝視。 “以后叫我公子吧!” 易安和桐姨已經習慣了對我的稱呼,但青蘿這里,我更喜歡她叫我公子。 吃完早餐,我便來到了書房,逛了一圈也沒找到什么與修煉有關的東西,最后只帶著一套筆硯和兩套衣衫便上了馬車,跟青蘿和桐姨道別后,我和易安乘著車朝著北城駛去。